阿乙己

阿乙己的球场

阿乙己是体育场上一个古怪的存在。每逢周末，他便出现在东郊的旧球场，穿一件褪了色的蓝运动衫，裤脚总是卷得一边高一边低。他踢球的样子颇为奇特，弓着背，小步快跑，仿佛脚下不是草地而是薄冰。人们笑他，他亦不恼，只是嘿嘿地笑，露出两颗微凸的门牙。

某日，一群少年占了球场，阿乙己便蹲在场边看。少年们踢得激烈，却总进不了球。阿乙己忽然站起来，摆手道：“不对，不对。”众人停下看他。他小跑进场，示范了一个极笨拙的挑射动作，身子歪斜，险些跌倒。少年们哄笑起来。阿乙己正色道：“踢球要巧劲，四两拨千斤哩。”他接着又比划了几下，动作依旧滑稽，但道理却不差。

后来再见到阿乙己，他正在场边拾矿泉水瓶。见人看他，便讪讪地笑：“运动完了，收拾收拾。”有人问他何时再来踢球，他摇摇头：“老了，跑不动了。”可下一个周末，人们又看见那个穿着褪色蓝衫的身影，在夕阳下独自练习着那些古怪而认真的动作。

球场上的笑声来了又去，唯有阿乙己对那破旧足球的痴迷，年复一年未曾改变。